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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兌現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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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兌現她的承諾

周六, 遲曳不用去公司,兩人睡到自然醒,在晨間的熹微中給對方一個早安吻。

康覆師上門指導林與然做了半個多小時的康覆鍛煉。

結束後, 也沒別的事要做, 林與然想去醫院看看姚阿平,順道再去看看許見薇,遲曳應她。

聽林與然說姚阿平出事後, 醫院還挺負責,安了防盜門,安排保安把守,還給姚阿平換了安全病房,遲曳過去時,除了給姚阿平和陳姨帶了好多補品,還吩咐王師傅拉了一車水果、飲料、零食,給腦病科的醫護。

受傷這些日子,林與然沒過來看姚阿平,就是怕陳姨看到她受傷的樣子, 心疼和絮叨,這兩天感覺手稍好些,沒那麽疼了,她過來,陳姨看到她被包裹成粽子的兩只手臂,在那抹半天眼淚。

又聽林與然說, 她現在在和遲曳處對象,陳姨才止住眼淚, 高興笑了。

之後,陳姨拉著遲曳閑嘮幾句, 林與然給她放了半天假,叫她出去透透風。

陳姨出門前,遲曳塞給她一張超市儲值卡,叫她想買什麽刷卡買。

陳姨走後,按著林與然的指揮,遲曳把姚阿平抱到輪椅上坐。

林與然就坐姚阿平對面床上,和以前一樣,給她念叨念叨最近發生的事,遲曳站姚阿平身後,給姚阿平捶肩。

“媽媽,告訴你個好消息,郝清河死了。”

“媽媽,我把舅舅起訴了,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林與然喊遲曳過來站姚阿平面前,“媽媽,我處男朋友了,他叫遲曳,你以前見過的,我高中同桌,那會兒,你還說他要是能堅持到上大學,你就不會反對。”

“媽媽,他何止堅持到上大學,他堅持了好多年呢,你不反對的對吧。”

“媽媽,你放心好了,遲曳很優秀,對我特別好,有他做依靠,我什麽事都不用犯愁了。”

“還有,遲曳媽媽也很喜歡我,還把他家的傳家寶給我了呢。”

遲曳聽她念叨,單膝跪蹲下來,蹲姚阿平輪椅邊,喚聲:“阿姨。”

“阿姨,小糯桃就交給我照顧了,我一定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您放心。”

林與然聽不下去了,輕踢他一腳,不樂意道:“誰要白白胖胖的?遲曳,你能不能跟我媽好好說。”

遲曳不理她,跟姚阿平說:“阿姨,我就是跟您認真說的,一點都不含糊,看她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您看好了,我保證把她給您養好了。”

說完,他扭頭對林與然說:“林糯桃,你聽見沒,我都跟你媽下保證了,你以後每天得多吃兩碗飯,不然你媽覺得我說話不算話,不願意把你嫁我了,可咋整。”

“……”

十一點,陳姨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遲曳正給姚阿平中藥泡腳呢,也差不多泡了有半小時了,林與然說時間夠了,遲曳撈出姚阿平的腳,給她拿毛巾擦幹,抱回床上。

林與然跟陳姨囑咐兩句,兩人便道別離開了。

等電梯的時候,碰見了王雪。

王雪看見林與然,很激動,上前把她拉到一邊,問林逸群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這個問題,林與然並不知道。這些天她和林逸群聯系得也不多,林逸群就間不間的給她報個平安讓她安心,在做什麽都沒和她說,林與然便如實跟王雪說她也不清楚。

王雪一下就蔫耷了。

林與然看著她這個樣子,斟酌了下,把林逸群的事情給她大概講了講。

該讓她知道的,不然,讓這麽個年輕女孩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堅持下去,耽誤人大好青春年華,不太好。至於她知道後,怎麽抉擇,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林逸群怕是三年五載都走不出來了,他這輩子有可能再也不會對任何一個人動心,即便以後他會和別人組成家庭,但蘇以柔會永遠活在他的心底。

王雪聽完,苦澀笑笑:“沒關系,我不介意。”

“林逸群要是三年五載就把那個女孩給忘了,才不配我的喜歡呢。”

最後,王雪說:“我等他到三十五歲吧。到時候,他還不要我的話,我就自己過了。”

“他的心裏再也走不進別人,我的心裏也一樣,再也接納不了其他人。”

林與然不知道該怎麽勸她。

心裏裝著最想要的人,再也喜歡不上其他人的感覺,她也不是沒體會過。

臨走,王雪笑著問:“可以給我講下那個叫蘇以柔的女孩是什麽樣的女孩嗎?”

林與然想了下,沒跟她講,而是跟她說了三個字:“做自己。”

王雪點點頭:“謝謝你,林與然。”

林與然回她個微笑。

許見薇住的醫院和南醫三院同在一個區,離得不太遠,兩人便順道過去看她一趟。

來到許見薇病房前,敲開門,進門看見病房就許見薇一個人躺床上在那刷小視頻。

林與然驚了一下:“秦朗人呢?”

許見薇把手機丟一邊:“出去給我買吃的去了。”

“奧。”林與然松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一顆脾臟都換不回他呢,那他也太鐵石心腸了。”

“說誰鐵石心腸呢?”秦朗微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兩手拎滿了吃的,推門進來,“林與然,你怎麽一來就說我壞話?”

“我說錯了嗎?”看樣子,他倆是好瓷實了,林與然不由生出逗他玩的心思,“薇薇,他那天聽說你出車禍了,第一句問的是你死沒死。”

“……”

秦朗把手裏東西放床頭桌上,轉頭對遲曳說:“遲曳,你對象半夜往我家裏跑呢。”

“半夜哦。”他特意強調,然後用一種像是要同歸於盡的眼神看向林與然。

“滾,少給自己往臉上貼金。”遲曳踹他一腳,“誰稀罕你。”

“……”

許見薇笑了,跟林與然說:“這樣啊,等我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他。”

秦朗擰起眉,委屈巴巴地說:“嘚,現在你們仨是一家的,就我一外人,你們就合起夥來欺負我吧!”

林與然手腕斷了的事,許見薇還不知道,看著林與然支棱著兩只手臂,許見薇關心問:“然然,你手怎麽弄的?”

“不小心摔倒,手拄地,挫傷了。”遲曳搶先一步出聲幫答。

林與然現在每天晚上還是會做噩夢,他不想她再提起那件事情來,少提起幾次,她忘得也能快些。

林與然看眼遲曳。

這樣的解釋挺好,那樣的事她一點都不想再跟人提起來。

“嚴不嚴重?”

“還能恢覆好嗎?”

“影響以後畫畫嗎?”許見薇連連追問。

“沒事,不影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林與然說。

聽她這樣說,許見薇方能放心了。

“對了,然然。”許見薇想起來問,“我那房子燒了,你現在在哪住?”

“在我那裏。”遲曳搶答,口吻略帶點炫耀。

“我去!”秦朗拍他肩膀一下,“遲啊,夠可以啊,直接同居了,進度神速啊!”

“瞧瞧你倆那朋友圈秀恩愛秀的。”他往遲曳耳邊湊了湊,小聲問:“怎麽樣,現在日子爽死

了吧?”

遲曳勾唇笑,得意說:“那是。”

秦朗領會到了他話裏的炫耀,“真嘚瑟!”

說起房子著火的事,許見薇後怕地說:“然然,幸好我出事把你從家喊走了,要不然,都不敢想!”

“我突然覺得我這顆脾臟沒得還挺值。”

“說是什麽呢!”秦朗和林與然異口同聲。

“咚咚”,門口響起敲門聲。

遲曳去開門,來人是那個肇事司機。

這個司機確實是個老實人。

那晚,和秦朗往醫院趕的路上,林與然給秦朗簡單說了下肇事司機家庭的困窘以及沒能力賠償的事實。

秦朗只默默聽著,沒出一聲。

到了重癥監護室外,肇事司機也沒跑,還和之前那樣在門口蹲著。

秦朗走過去,抓著肇事司機領口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照著他的面部給了狠狠一拳。

肇事司機被打得踉蹌後退幾步,跌倒在地,捂著嘩嘩淌血的鼻腔,沒說一句話。

秦朗沖過去還想打,被林與然拉住:“醫院呢,別喧嘩。”

秦朗握得拳頭咯咯響兩聲,沖肇事司機惡狠狠地說聲:“滾。”

肇事司機在地上楞一下,然後拿袖子抹兩下鼻血,如獲特赦一般連連致謝,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重癥監護室深深鞠了個躬,跑走了。

一般人被放過了,唯恐再被追責,哪還敢再來。這司機還敢來探望,也是個實誠人。

肇事司機領著兩個小女孩,提溜著兩個挺大的塑料桶進來。

進門就先給病床上的許見薇磕了一個。

把許見薇一下給磕坐起來了。

肇事司機雙膝跪地,對著許見薇,誠懇說:“我回家後,我老婆教訓我說,即便我沒能力賠償也不能就那麽不管不顧走了。”他把他身邊那兩個桶上的蓋布打開,“這些都是家裏養的土雞下的蛋,不是城裏吃飼料的雞下的那種蛋,營養成分高,我給你帶了一些,補身體。”

“其實那天我身上帶著一筆貨款,可是那筆錢,剛夠我閨女這次的化療費,我不能賠給你們,對不起!”

他拉身邊一個光頭戴口罩的小女孩,跟他一起跪下來,“二丫,來給姐姐磕個頭,爸爸撞了姐姐,姐姐一毛都沒讓爸爸賠,爸爸才有錢給你買藥治病的。”

小女孩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瘦得皮包骨頭,一張小臉都被口罩遮著,只露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許見薇,細聲細氣地說:“謝謝姐姐。”

許見薇指揮秦朗:“快點扶他們起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再磕就把我磕死了。”

“沒事沒事,別太自責。”許見薇遞桌上秦朗買回來的水果和零食給那兩小女孩,“我剛還說呢,你撞著我了,也間接救了我的朋友。”

許見薇寬慰肇事司機:“手術也沒花幾個錢,在我這兒不算什麽負擔,你安心好了。”

肇事司機被秦朗從地上拉起來,又問了問許見薇傷情咋樣了,聽見說良好恢覆中,他才寬心。

又簡單客套兩句,肇事司機跟許見薇道別,領著兩個小女孩離開了。

剛遲曳給父女仨開的門,他們一進門,遲曳就註意到了,那兩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都很舊,大小也都不合適,紮兩小辮那女孩,個子稍高些,腿上褲子短得都吊起來了。

那個光頭小女孩穿的像是大人衣服,一件夾絨夾克外套寬寬松松的一直裹到腳面,兩個女孩腳上的旅游鞋,一個的破一洞,一個的都開嘴了。

他們給許見薇跪下來,誠懇訴說自己的窘困時,遲曳旁邊看著,心悶得發痛。

誰還沒有個難處的時候,或許曾經面對媽媽和奶奶那樣巨額的醫藥費,林與然也是這樣給人磕過來的。

想想那樣驕傲的女孩,給人跪下來,卑微求人的畫面,他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遲曳提步,跟在司機後面,走出病房。

秦朗看他出去了,也跟了出去。

遲曳喊住那個肇事司機,遞給他一張名片,“回去打這上面的電話,你家孩子的全部治療費用都由我承擔了。”

司機楞怔住,有點不敢置信地看他。

遲曳沖他微點了下頭。

司機捏緊手中名片,如獲曙光一般,臉上愁容舒展開,拉著那個光頭小女孩,又要給遲曳磕一個,被遲曳制止了。

秦朗環抱手臂在後面看著,司機離開後,他走到遲曳跟前,“呦,怎麽還當上大善人了?”

遲曳轉身往回走,“不能說感謝他撞了許見薇吧,但也算是因果循環了,這人挺實誠,也是真困窘,小女孩挺可憐。”

秦朗緊跟著他的腳步,沒說什麽。

兩人走到病房門口,

秦朗推門的手,忽地頓住。

病室裏的對話,透過門縫,清晰地傳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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